温馨时刻十分短暂，武清拍了拍尚宛卿放在膝盖上的手，说：“起来，继续练你的笨鹅扑翅。”

“……”

虽然她找不到女团舞的感觉，也不至于是笨鹅吧！？

武清好笑地摸了摸她的下巴，转身去放音乐。

这样一对一的教学进行到11点，武清看了眼时间，说：“等会儿我要去给学员上课，你一起去。”

“不太好吧……”

“别想偷懒！”武清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不容分说地下了决定。

尚宛卿一听还有四十五分钟的课程，立刻像被抽了脊椎骨，趴在墙上哭：“阿清，你行行好吧，我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了，真的练不动了！”

“你可以。”

“不，我不行。”尚宛卿费劲儿地抬起手，“你看见了吗？它的灵魂已经出走了。”

“哦是吗？我看看。”武清一嘴咬下去……

在训练室等着上课的学员们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惨叫，然后就看见她们最高冷范的舞蹈老师拎小鸡似的揪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

“菲菲，我没看错吧？那是我们武老师吗？”陈佳曼问。

宋菲菲咬着唇，紧盯着武清臂弯里的那个女人，心里百味陈杂。

尚宛卿见反抗无效，索性装死，被武清扛麻包一样扛进训练室，“咚”一声扔在地板上。

有外人在场，武清又恢复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无视学员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站在镜子前，安静地等着她们站好队形。

“老师，今天我不太舒服，可以换到队伍后面吗？”宋菲菲走了过来，说。

武清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点了点头。

“谢谢老师，我同样会努力学习的。”宋菲菲冲他弯了弯腰，退到队伍最后一排。

她们这个班的课程到了最后几个课时，该教的舞蹈已经教完，进入抠细节阶段。经常一个动作保持几分钟，对肌肉的控制力和体力都是很大的考验。

这就是尚宛卿不想参加的原因，她练了一早上，实在太累了。

她机械地跟着队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细节，脑子全程是木的。在做一个转体的时候，她差点摔倒在地。

站在她旁边的女孩情况跟她差不多，这会儿也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又是一个非常考验控制力和平衡力的动作，尚宛卿完全凭借着一口仙气儿吊着。忽然，旁边的女孩没保持住，歪了一下。

“小心呀！”尚宛卿提醒道。

女孩疲惫地朝她笑笑，双眼一闭，朝她倒了下来。

尚宛卿已经自身难保了，根本接不住这么一个大活人，两个人一同跌倒在地，她的脑袋咣当一下撞到地板，顿时眼冒金星。

“菲菲！”

“宛卿！”

武清看到尚宛卿倒下的那一刻，宛如从悬崖跌下，全身的血液顷刻间蒸发，脑子一片空白。

他几乎是遵循本能把人送上救护车，直到医生跟他说她并无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武清才觉得他双脚踏上大地，五脏六腑终于归位。

一旁脸色苍白的宋菲菲听到这个消息也松了口气，内疚地看着武清说：“老师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没保持住，也不会撞到姐姐。”

陈佳曼也帮着她说话：“武老师，菲菲昨晚上发高烧，她是真的病了，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武清点点头，“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医生？”

宋菲菲双眼含泪，连连摇头，说：“我想去看看姐姐。”

武清推开门，带着两人进去。

尚宛卿还没醒，整个人陷在被褥里，哪怕她一脸病容也一样美的惊人。

宋菲菲看着她精致的脸，咬了咬下唇，轻轻拉起她的手，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真羡慕你，能走进他的世界。你不该出现的，是你偷走了我的梦想……”

陈佳曼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看见她哭得伤心，连忙上前安慰：“别哭了，等姐姐醒了我们再来看她。”

宋菲菲咽下苦涩，欲言又止地看了武清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陈佳曼一起离开了。

她们刚刚走出病房，尚宛卿就睁开了眼睛。

“感觉还好吗？”武清走到床的一侧，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

尚宛卿看着病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才说：“那个叫宋菲菲的姑娘喜欢你。”

武清丝毫不觉得意外，淡淡地说：“我知道。你觉得她是故意撞到你的吗？”

“她想，但这次确实是意外。”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许觅不会中招。她是宿主，系统会在预谋好的危险来临前给她提示，确保宿主的安全。

这次系统没反应，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危险不是预谋的，二是这次意外不会给她造成严重伤害。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系统还是很内疚，已经跟许觅说过很多次抱歉了。

“抱歉。”

这次她听到的是武清的歉意。

“我不该逼你。”

尚宛卿长叹一口气：“可不是嘛！我上年纪了，怎么可能像十八岁时候一样，跳几天几夜都不觉得累。”

她调侃自己的年纪，却没有逗笑武清。

他的眼睛如古井般宁静悠远，硬生生把尚宛卿强颜欢笑看没了。

她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说：“阿清，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当年的尚宛卿已经回不来了。”

“不！你永远是我的宛宛！”武清近乎偏执地说，他的语气竟然有了血的气息，“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是舞台上的宛宛！”

宛宛是独属于他们的昵称，因为《木棉》这支舞里女主人公的名字叫晚晚，刚好谐音。

尚宛卿认识武清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么强烈地表达情绪，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顾不得头晕想吐，挣扎着爬起来把他抱在怀里。

“你别这样，冷静，深呼吸……”

表面越是风轻云淡的人，往往内心越炽热。一不小心，他们会被自己热烈的感情灼伤。

过了一会儿，武清冷静下来，轻轻抱了下尚宛卿，说：“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缴费。”

尚宛卿看得出他想自己处理这段情绪，乖巧地点点头，躺了回去。

武清退出病房，一转身，看见宋菲菲双眼含泪，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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