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给他的狼毫笔。
在我生前的时候裴子裳死活都不承认喜欢我，现在我死了倒好，藏不住了吧。
我想笑话他，可是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
他坐下，我安静地飘去他身边，就像曾经无数次一样，他端坐着处理公务，而我坐在他身边，拿着他心爱的纸笔乱涂乱画，这时候，他总喜欢皱眉看着我：“温长意，你要是不通笔墨就不要糟蹋。”
我撅嘴，不满地骂他：“呆子，我最讨厌裴子裳了。”
可是天都知道我多喜欢他。
我是皇后亲外甥女，我的父亲是骠骑大将军。
我从小出入皇宫，连陛下也极其喜爱我，生来我享的都是最好的，连公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我从来不爱和那群假模假样的贵女们玩，我就喜欢跟在裴子裳后面，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念诗，我就跟在他身后念，他念什么我就念什么。
我没有读过书不懂诗文，但我喜欢跟着裴子裳念诗。
“君子生非异也。”
“君子生非异也。”
“善假于物也。”
“善假于物也。”
那时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搭理继续念：“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直到什么......你说慢点嘛，”我佯装生气，双手叉腰朝他凶道，“不理你了，就欺负我听不懂。”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笑意直达眼底。
彼时他站在桃树之下，风吹起花瓣纷飞，衬得他整个人在我眼里发光。
裴子裳的字很好看，高瘦纤长、遒劲有力。
这时他把当年的那句诗写下来，好像和我想到了一处。
他轻捻着竹简上干涸的墨迹低声念道：“相思，直道的后面，是相思。”
我忽然有点懂了，我想哭，可是鬼魂是没有眼泪的，我凑近到附着耳对他说：“裴子裳，我最讨厌你了。”
他似有感觉地摸了摸耳朵，随后停下笔，怅然若失地又开始发呆。
我飘到他面前，亲了亲他。
接着他忽然开口说话了：“温长意，我也讨厌你。”
我看着他，却笑了。
02刚与裴子裳定亲那会儿，他总是喜欢让出门采买的莲房捎一些书信回来，上面写着一行或两行的诗句。
我看不懂，便将所有信都搁置在箱底，等着我那颇有文采的公主表姐前来为我翻译。
同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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