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苏摸着自己干爽的脸蛋松了口气，摸索着打开窗户上的小帘子，看着亘古不变的大海和那轮明月。

海浪轻拍着船身，世界上仿佛只有这一种声音。

她用毯子裹紧自己，眼前的场景由清晰转为模糊。

一片云朵挡住月亮，海面变得漆黑一片，遮盖住海面上发生的一切罪行。

随着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向船只，掌舵的船员从地上苏醒，他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下了船就给我滚蛋，掌舵的时候竟然睡着了，你真的该死。”船长叼着烟斗站在舵盘前，身边还有一圈掉落的烟灰，显然是站了一晚上。

舵手无话可说，他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睡着，偏离航线事小，如果撞到暗礁，一船的人都会因为他丧命。

“在下船之前我都不想看见你，你自己去舱底待着吧。”

舵手几乎要栽倒，嘴唇颤动半天，他知道自己的航海生涯自此结束。

看着船员垂头丧气的走向底舱，船长看着远处的海面，裂开的嘴角逐渐变得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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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在一瞬间同时醒来，这艘船重新焕发生机。

西蒙睁开眼睛，下意识搜寻陶苏的身影，看到身边空无一人，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但在看到靠在床脚的少女后，紧绷的肌肉再次放松。“在看什么？”

“太阳。”少女迟疑一下继续说着“大海，还有海鸟。”

西蒙挤过去，跟陶苏并排坐着，两人凑在小小的窗口，望向清晨的海面。

这一刻步步为营，殚精竭虑的西蒙，也感受到来自内心的片刻宁静。

甲板上脚步声渐起，他不得不支起耳朵仔细聆听，祈求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似乎上天开始眷顾西蒙，目前还算是风平浪静。

“我去拿早餐。”

陶苏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将怀里的匕首重新塞回枕头下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闭上眼睛小憩。

她昨晚可是一夜未眠的守着西蒙。

西蒙端着餐盘回来时，陶苏缩在床角睡了过去。西蒙轻手轻脚放下餐盘，站在一旁注视着那一个团子，小小的一团，好像只猫。

也许这是近来为数不多的风平浪静，没有事务的早晨，他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了些许困意，脱了外套，重新躺了回去。

……

“别怕。”陶苏看不真切挡在她面前的西蒙，只感受到一股从心底升腾的悲伤。

冰冷的双手再次挡住她的眼睛：“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一片黑暗中，陶苏听到一声闷哼和皮肉破裂的声响，她想拉开西蒙的手，摸到的却是温热的液体，带着粘稠。

“闭上眼……别……看……”西蒙断断续续的重复着，直到一声重物到倒地，陶苏失去了他的气息。

……

“陶苏，醒醒，醒醒。”

陶苏睁开眼睛注视着西蒙浅灰色的瞳孔，她伸出手描绘起西蒙的五官。

“做噩梦了？”西蒙任由手指划过脸颊。

“西蒙.......”这一刻陶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劝说西蒙放弃人鱼，仅凭自己那虚幻的梦境吗？

西蒙心中一软“要不要吃点面包。”

陶苏看起来好像没回过神，眼睛一直跟随着西蒙，他端来盘子，上面有两片白面包和一些看不出原材料的蔬菜泥，陶苏没有一点食欲。

西蒙则是完全放松下来，继续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看海。

被驱赶出家族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狭小的空间随着海浪摇晃，身边充满了安宁和平淡的气息，这些虽然与他追求的权利背道而驰，但不妨碍他全身心的享受这一刻。

但是，他的视线却不自觉的被窗边的少女吸引，十分单薄的背影，以及令人不舒服的距离感。

“怎么了？”

“没事，我－－”正当陶苏打算随便找个理由蒙混过关时，忽然她发现客舱顶部的不对劲。那里黏着一片鳞片。

阴冷的气息瞬间包围陶苏，深入皮肉，侵入骨髓，她呆呆看着，西蒙顺着目光望去，踮起脚伸手摘了下来，半个手掌大半透明的鳞片。

面对这一切，陶苏无法再欺骗自己，她甚至闻到了人鱼身上散不去的腥臭味。

“西蒙，是人鱼。”她微微颤抖但目光死死盯着西蒙手上的鳞片，声音中是难以克制的恐惧：“它昨天晚上来了，一定是它，那也不是梦！西蒙，它说你不让我见它，它要杀了你！西蒙，求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陶苏的声音逐渐哽咽。

西蒙将手里的鳞片放的远远的，环住她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陶苏的视线：“也许只是普通的鳞片，船员们有时候也会捕捞一些大型鱼类。”

陶苏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愈发的凌乱，为什么西蒙就是不愿意相信她呢？为什么一定要拥有那条人鱼？

“那是个怪物，是个吃人的怪物，上个拥有人鱼的老头也有古怪，也许这一切都是陷阱！”说完陶苏都有些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

感觉到事情愈发诡异的那一刻，她瞬间变得安静，理智，她推开西蒙，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一句一字说：“西蒙，我们杀了那条人鱼吧。”

西蒙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眨眼睛的动作透出几分不可置信。

陶苏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我知道你为了这条人鱼付出了很多，但是如果它在吃人呢？如果中间出了别的乱子呢？但是如果我们把它做成标本，卖给博物馆也好，巡回展出也好，你总会变得富有。”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西蒙：“我们，我是说这样，你还是团长，我们也不用去莉莉那里。”

西蒙安静的注视着少女，似乎是因为激动的缘故，她双颊绯红，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双眼中尽是信任。

事实上，陶苏心里想的是怎么在保证尸体完整的前提下，完美解决人鱼这个麻烦。

但是，事情的进展和陶苏想的大相径庭。

西蒙看起来没有相信她，也没有不相信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看着陶苏心中燃起的火焰慢慢熄灭。

直到陶苏彻底安静下来，西蒙神色认真，好似进行神圣宣誓：“第一，你不会离开我。第二，我不会杀了人鱼。第三，我保证人鱼和你都不会有事的。”

陶苏惊了，陶苏面无表情，陶苏冷笑：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就是个疯子。”

“让我想想，你说过我是人贩子，花花公子，万恶的资本家和吸血鬼，疯子好像还是第一次。”

西蒙坐在床边掰着手指头说道。

他嘴上笑着，一个暴扣在陶苏头顶，语气亲昵：“你这么说可是很伤团长先生的心呢。”

陶苏深吸两口气，扒拉开西蒙的手，压抑内心的怒火：“听姐的，杀了那条鱼，你要是下不去手，把刀给姐，姐大润发杀鱼十几年，早就练就一颗冰冷的心。”

对面的西蒙可不管陶苏的心有多冷，刀有多快：“那条人鱼非常重要，这次上岸后我会带着你回我的家族，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以及，我会夺走家族的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听西蒙谈起他的家族，陶苏内心挣扎一番，她想问西蒙，既然你要回家，既然你转让了剧团，你为什么还要那条人鱼。

她沉默了。

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西蒙也不应该带上她这个身份不明的异乡人。

西蒙自然不清楚陶苏的内心活动，他见陶苏一副若有所思只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于是再接再厉，拿出转让合同证明自己：“你看上面根本没有你的名字，等回到我的家族，我会想办法给你一个合法的居民身份证明。”

少女只是看着他，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或是感动，稍微等了几秒钟后，见少女还没有回答，西蒙没有来一阵烦躁，他不想再去强调那些所谓的承诺，他会带着陶苏走向规划好的未来。

空气再次变得安静，只是这次没有了岁月静好，两人心思各异的坐在一起。

西蒙揉了揉陶苏的头“我去船舱看看，你记得在吃点东西。”

他拿起外套，背对着陶苏整理起袖口的褶皱，：“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不要再去想那条人鱼了。”

陶苏看着桌子上的鳞片喃喃自语，也许真该杀了那条鱼，但是西蒙会不高兴的。

西蒙去查看了那条人鱼，依旧紧闭着双眼，除了胸膛微弱的呼吸表明它还没有死亡。

但除了继续观察，西蒙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嘱咐几句，西蒙来到甲板上看着海平线出神。

小说《综恐之从人鱼开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