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若真的去查一查，岂会不晓得这个谎言漏洞百出？

可他竟是连辩解都不容，亲手割了我的舌头，还将我做成了人彘日日在洛婉清牌位前凌迟了整整七年。

“阿渊，既然太后信不过我，那还是召太医当众再确认一次吧？”

“只是太后娘娘——您就算再疼爱某些人，我腹中的可才是陛下的亲儿子，您可莫要因为年迈糊涂，错了主意啊。”

此言冲着谁来，不言而喻。

我的脊背僵硬了一瞬，却还是跪的笔直，没有失了半分礼数。

太医给出了准确的答复，洛婉清的神色愈发倨傲。

“太后娘娘年迈，想来也是受了贱人挑唆才会对我由此偏见。”

“阿渊，你要轻纵她吗？”

君沉渊的神色有瞬间的凝滞，还是应下了这几乎无礼挑刺的理由，当即便贬我为答应，禁足三月，日日受刑。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一句，便已经被剥夺了所有尊荣。

是了，在他眼底，我只是洛婉清的一个替身而已。

若非我这张脸像极了洛婉清，他也不会对我多加宠爱——而如今正主都回来了，我这个替身再金贵也不过是个假货。

上首的太后急得几乎冒出来眼泪，她从未想过不过一句寻常的话却会害得我被罚到如此境地，还想开口，却被皇帝打断：“太后！”

“您年事已高，日后莫和那些心机深沉之人来往，该好好养老才是！”

“陛下说的是，都是妾嘴碎多言，才引来一场误会——嫔妾愿意受罚。”

我恭敬下拜，眉眼里没有一丝嫉妒不甘，满是温驯和臣服。

这样的神色，我几乎未曾在他眼前展现过。

我入宫时只有十一岁，不认得他是当朝帝王，初遇时甚至有些懵懂地叫他去给我摘枝头的桃花。

后来我成了宠妃，在他刻意的引导下更是养的有了三分骄纵，在他眼前，我从来都是活泼的小女儿家性子。

他怜我爱我，为我彻夜点过龙凤花烛，也曾在我被冒犯时，毫不犹豫替我出气。

他说：“瑶瑶，你是我心头的至宝。”

“朕以天子之命起誓，此生都爱你疼你，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可如今......君沉渊的面色有瞬间的僵硬，可不过转瞬便冷了脸，抱着怀中的女人扬长而去。

“算你识相。”

直到后宫各人散去，太后才颤巍巍从位置上站起身，抱着我老泪纵横。

“瑶瑶，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多嘴...才连累了你啊。”

“你如今才十七岁，日后难道便要在这深宫里，被磋磨一生了吗？”

我沉默着苦笑，眼泪落下，心却是越疼越清醒。

如何是太后的错呢？

洛婉清极恨我那张与她相似却比她年轻的脸，就算是太后今日不开口，难道她便不会刁难我了吗？

不过是换个由头而已。

心痛到窒息，眼前的太后却忽然擦干了眼泪，对我开口道：“瑶瑶，若能离开这深宫，你可愿意吗？”

在我和洛婉清之间，君沉渊从来都不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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