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皱眉，显然不清楚。
她调出短信，“你员工带我上楼的。”
穆渊没说话，直接拨通一串号码，声音冷漠，“到我办公室。”
他挂断，揉了揉眉骨，“我没约你。”
“是你的手机号吗？”
“是。”穆渊没说下去。
沈蓁也领悟了，“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手移开，“没有。”
“你的秘书是体恤你。”她同样点到为止，没戳破。
“不聊这些。”穆渊打断，“江律师向法院起诉了，最迟下个月开庭。”
“婚房分一半。”
“九成把握。”
穆渊连续说了三句，沈蓁全程不语。
“可以吗？”
她点头，“真打赢这场官司，我也出口恶气。”
穆渊十分认真，“有我，没大问题。”
“穆先生，我回公司上班了。”
沈蓁转身，他在背后喊住她，“我和我秘书之间，没有你想象那样。”
这气氛...
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意味，在他们中间，无色无味地蔓延滋长。
挺不严肃。
沈蓁又转回，凝视他片刻，“哪样？”
穆渊说，“男女交往。”
她没立刻表态，而是先静默，然后才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解释。”
穆渊神情停顿了一秒，“我不知道。”
他单纯是，不希望她误解，从而远离。
他能感觉到，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不碰。
沈蓁笑了笑，穆渊这番，属实多余了。
男未婚女未嫁，纾解欲望很正常，条件好的男人，没几个清心寡欲的。
黄梦那款，最合适当临时伴侣，干练又知根知底，没危险还用得顺手。
穆渊停住缓了许久，回到办公室，黄梦坐在沙发上浏览杂志。
他朝那头掠了一眼，“起来。”
淡泊得没半点感情。
黄梦察觉他有情绪，站在他面前低眉顺眼。
穆渊坐下，整理着领带，目光只是反复扫过桌上的文件，没再看她。
“你在我身边我多久了。”问得若无其事，可语调低沉肃穆。
黄梦小心翼翼，“三年。”
“我的底线，原则，你了解吗。”
“了解。”
“从你的行为，我并未看出你了解。”
她明白了，是浴缸的事。
穆渊生气了。
黄梦几乎预见自己的下场，闭上眼，“我一定下不为例。”
他解开两粒纽扣，后仰，全身舒展，“你调到市场部，安秘书会接替你工作。”
“穆总！”她一贯的镇静，瞬间崩盘，“我知错了。”
穆渊注视她，“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女人。”
言下之意，毫无转圜。
这男人，从来像春雨一样温和，待女人柔声细语，可他温和的皮囊之下，是无情果断，苛刻冷血。
任何人，没有特权，没有情分。
一如此刻，他递给她手帕，安慰一句，“别哭了，好吗。”
那种温柔多情，融化了女人的心，却又隔着一层凿不破的铜墙铁壁。
是解渴的水，也是杀人的刀。
“我辞职。”黄梦看着他，“在晟和，你在我的视线里，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穆渊没挽留，取出支票簿，“自己填。”
黄梦收下，填了两百万。
他并没看具体数额，在他眼里，无非数字而已，他没有概念，更不会被掏空，“需要我为你介绍公司吗。”
“不需要。”
干脆利落，不矫情。
倘若不是她犯规了，穆渊其实，挺习惯她在。
黄梦在工作上是好手，也正因她的无可挑剔，私情上一丝拎不清，穆渊绝不容忍。
清醒的女人，一旦越界了，她的后患更大。
黄梦走到门口，实在不甘心，“穆总，你会喜欢她吗？”
穆渊面色发沉，“黄梦，这与你无关。”
她凄然一笑，“每个人都不同，谁又能替代乔小姐呢。”
他翻阅文件，不理会她。
穆渊永远淡定，真正的泰山崩于顶，却谈笑风生。
他唯一的波动，只在女人。
这样英武厉害的男人，也逃不过女人。
黄梦关上门，一片安静中，穆渊双手交握，抵住额头，消沉了好半晌。
直到安桥进来报道，停在他办公桌前，“穆总，黄秘书办完离职了。”
穆渊始终没抬头，“你叫什么。”
“安桥。”
他身躯隐隐一僵，“哪个桥。”
“断桥的桥。”
穆渊又骤然松垮下来，“出去。”
安桥踩着高跟鞋，声响惊扰了他，他望向她背影，函润不会穿超过5厘米的鞋，不会染酒红色的头发。
胆怯，良善，清白。
他遇到无数女人，再无函润。
穆渊从皮夹内抽出一张泛黄的相片，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女人二十出头，岁数与沈蓁相仿，连她的侧脸也与沈蓁三四分相似。
三四分不多，不熟悉的人，甚至分辨不出，可在茫茫人海，太难得。
穆渊轻轻抚摸过，锁进抽屉。
黄梦曾经无意中看过这张照片，于是见到沈蓁，她就知道，穆渊那颗死去的心，时隔八年又复活了。
沈蓁离开晟和大楼，开车去医院给李惠芝拿药。
顾院长没在，派到省里搞医学研究，她又去找穆沛州，问他要单子，他那保存了一份。
结果，穆沛州也没在。
廖坤正在办公室值班，告诉沈蓁，“凌晨大巴车翻了，一男孩下半身差点被砸烂，外科，肠道科，泌尿科，专家会诊，三位教授联合大手术，穆主任负责尿-道缝合，在后面做，起码十个小时。”
“他还懂泌尿科？”
“生-殖、泌尿不分家。”
沈蓁坐电梯上五楼手术室，顺便打电话向宋黎刺探军情。
“吕玮批假了吗？”
“他和他老婆下午去民政局办手续，同事都下班了，我在逛街。”
紧接着，宋黎破口大骂，“你当初要是跟他，你现在成小三了！他老婆公司分房，他们为这事才离婚，满三年过户，得手立马复婚了，他就一人渣败类！”
沈蓁没出声。
看来男同事的情报有误，又或者吕玮故意歪曲真相，掩盖“假离婚”，泡女下级。
那这人，品性够烂了。
难怪，她没眼缘。
沈蓁的直觉一向准，除了周骋峰，她栽跟头了，其他男人糊弄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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