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宋黎说，“你命真惨，我劝你拜拜菩萨。”
沈蓁扭头，有两名妇产科的护士路过，在谈论穆沛州，她掐断通话。
“穆主任真帅啊，医术又好，屁股也翘。”
“你还看他屁股啊！你色不色？”
护士红着脸，“那次全院新春晚会，他穿牛仔裤，就那儿鼓鼓胀胀的。”
同伴调侃，“哪啊？”
她们打闹着，沈蓁往旁边挪。
其中一个护士小声说，“耳鼻喉科的蔡鹏，他们一起去洗浴中心蒸桑拿，在科室提过，穆主任特有本钱，后来，他们科里护士轮番追穆主任，穆主任没同意。”
同伴感慨，“他女朋友，是不是舒服死了？”
“反正，比男科病人的家属舒服。”
沈蓁没忍住笑。
五点半，廖坤换班，买了快餐救济沈蓁，她饿极了，扒开包装就吞。
他咂舌，“你吃相...”
她腾出嘴，呜咽问，“我吃相不好？”
倒不是不好，分和谁比。
倪影就不这么吃，她受西方文化熏陶，吃米饭也拿刀叉。
在外人瞧，挺做作的，郑野最看不惯她，私下的酒局骂过，装什么逼啊，浪货。
穆沛州喜欢，她越个性，越有争议，他越沦陷。
一名护士走出手术室，将血袋送到隔壁消毒，廖坤迎上去，“还没结束呢？”
“那男孩出血量太高，缝合术感染的风险大。”
廖坤震惊，“连穆主任也不行？”
“穆主任中途也停下了，家属一直没来，不然下病危了！何教授说，如果穆主任做不了，只能跨省转院。”
沈蓁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跨省？”
廖坤瞥她，“他没法做的手术，本省哪家医院也束手无策。”
“他还挺高超的。”
“穆主任吧，干什么像什么，很有样，他沉得住气。”
七点，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
穆沛州走在最前面，脱着手术服，唇色青白，脸也白得不像话，下巴和鼻梁全是汗，像虚脱一般。
他倚着过道的天窗，用力呼吸，护士要给他擦汗，他拂开，接过纸巾，“我自己来。”
穆沛州有分寸，手术过程，护士擦汗是规定，出手术室，避免肢体接触。
这也是曝出他和有夫之妇的绯闻，舆论两极分化的缘故，不信的人，死活不信，信的人，说他表里不一，会伪装。
廖坤先过去，“顺利吗。”
“我出马，有不顺利的？”
他乐了，穆沛州这脾气，太傲，都累瘫了，不忘吹。
“待会儿回家？”
穆沛州心情烦躁，平复了一下，“没定。”
“倪影呢？”
“出门了。”
廖坤一愣，“又跑了？”
“没跑。”穆沛州掏烟盒，叼了一支，没打火机，冲廖坤要。
“让她来医院一趟，接你。”
“用不着。”
廖坤点燃，“你说实话，又闹矛盾了？”
穆沛州猛吸一大口，衔烟的手伸到窗外，沉沉缓缓吐出，“怀孕了。”
沈蓁本来懒洋洋歪在那，一听，顿时精神了，竖起耳朵。
廖坤觉得，倪影是真牛。
隔三差五扔一枚重磅炸弹，他一个局外人都五雷轰顶，穆沛州太能扛事了。
“谁的？”
“她没提。”
“奉子成婚那回，不是没成吗？这回兴许也...”
“做检查了。”穆沛州掸烟灰，状态还行，不算失控，他也皮了，毕竟那位早不是初犯，“怀六周。”
一个半月。
她回本市刚一个月。
确实不是穆沛州的种。
“彻底完了？”
没回答。
廖坤估计，他也心力交瘁。
穆沛州的心性，实际上相当过硬，去年有一个年轻姑娘，终生要挂尿袋，由于被媒体关注，泌尿科的大夫轻易不敢动刀，穆沛州从头到尾顶住压力，生生把女孩从死亡线上抢回来。
术后，有记者堵在病房外采访他，他给女孩拉上帘，遮住脸，面无表情摆手，一字不吭。
廖坤一度以为，穆沛州无喜无怒。
像一潭深海，有深度，有宽度，沉着又冷静。
如今，他就俩字，“节哀。”
穆沛州睨了他一眼。
廖坤说，“你年少轻狂的爱情。”
他嗤笑。
这时一位戴眼镜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拍了拍穆沛州，“小穆，去急诊挂个点滴。”
他熄了烟，“不要紧。”
“你可是最累的，坚持了十三个小时，我看你脸色不对。”
“没事。”
医生摘掉手术帽，进入消毒室洗手。
廖坤去对面推沈蓁，“该你表现了。”
她莫名其妙，“我表现什么？”
这女人，太纯。
好在男人都喜欢亲手塑造一个女人，尤其是床上手把手地教，从简单空白，教得像小妖精，男人最有瘾。
穆沛州和沈蓁总是藕断丝连，分不掉，不排除倪影太不干净了，他对于干净的，有一种执念。
廖坤比划手势，“男人脆弱时，最渴望女人绵软的小手，抚平他伤痕。”
沈蓁憋笑，平时大喇喇的，偶尔文艺一把，像二流子。
不过，她还是走向墙角的男人，“穆主任。”
穆沛州撩眼皮，拧了下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沈蓁如实说，“我拿药，顾院长不在。”
“还害羞呢？”廖坤走过来，捅了她一下，使眼色，“你不是特意关怀穆主任吗。”
“我什么时候——”
“诚实点。”廖坤拦住，不许她拆台，“你声泪俱下求我，穆教授如果累死在手术室，你也不活了。”
他调头，去垃圾桶掏快餐袋，“守在这，死活不肯走啊，可怜兮兮的，我给买了饭。”
沈蓁夺过袋子，又扔回垃圾桶，“你不干编剧，可惜了。”
穆沛州波澜不惊审视着她。
她面容被照射得发光，脸颊的色泽近乎透明，有细碎的小软绒毛，他视力好，她皮肤娇，那样纯洁无瑕，他一览无余。
沈蓁不艳丽，不属于第一眼美女，可会长，味道很耐看。
他原本懒懒散散靠着窗，蓦地，发出一声笑。
她望向他，“笑什么。”
男人神色沉郁，眉间也笼罩着阴霾，“难受。”
那苍白劲儿，像真的。
沈蓁犹豫不决挨近，“你坐下歇会儿...”她扶住穆沛州的胳膊，“那医生让你挂急诊，我去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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