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费口舌，没再多发一言，抱着奥塞薇尔径直离去。
金鸦西沉，余辉剥落。
浅灰的眼眸含着一汪露，水蒙蒙地睁开，目光焦不到实处。
“主教大人，您醒了。”
奥塞薇尔晕乎乎地偏过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发现克莉丝汀捧着一只精致的雕花瓷碗，半跪在床旁，正用调羹搅拌着碗里的东西。
“是粥吗？”
她有些突兀地发问。
她记得，在自己刚被主教大人捡回的时候，便是用这只碗，喝到了世上最美味的粥。
克莉丝汀默不作声，只是舀起一勺粥，将调羹凑到了她唇畔。
奥塞薇尔强撑着支起身，就着她的手，将粥抿进了唇里。
粥做得有些稀了，不大符合奥塞薇尔的胃口。
不过一想到这是克莉丝汀亲手做的，便没了嫌弃的心思，只余下了温暖。
余光瞥见克莉丝汀素白的双手，她很轻地发问：“今日怎么一直没戴手套？
我记得你不喜与人接触。”
“本打算为您庆贺今日，料想不该于此时还戴着如此淬血之物平白惹了晦气。”
克莉丝汀的声音又冷下来，脸上也没有好神色，像是在怄气，“不成想，主教大人有事瞒着我。”
奥塞薇尔闻言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故意岔开了话题：“不必称我为‘您’，不然我会认为你是在疏远我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必须告诉我。”
瞧对方不肯让这个话题被绕过去，奥塞薇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抿了口粥后便如实交代：“你应该知道的，在每一任主教幼时，都会服用一种药剂，使其发色变白，也使其在三十岁时去世。
我也不例外。”
克莉丝汀生了根似的愣在原地，奥塞薇尔大力地咳嗽起来，于是被子上便赫然印上了几点血色。
她拍了拍克莉丝汀的手，这个动作几乎轻得没有力度。
她顺着床背一寸寸滑落，便跌回了柔软的床上。
“陪了我如此久了，不累吗？
回去歇息吧。”
她说道。
巨大的疲累与痛楚使奥塞薇尔很快就昏睡过去。
直到夜幕彻底扣住天穹，她才悠悠转醒。
克莉丝汀仍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
她的目光空落落的。
不知聚焦在何处。
奥塞薇尔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她想让克莉丝汀.埃布尔成为世上第一位无需服下药剂的主教，成为世上第一位可以幸福活很久...